正观漫读｜一 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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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前段稍有不适，去医院输了几天液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输完液大家都在走廊里喷空，有人卖惨，有人吐槽，有人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，不知说到了哪一块柔软。

家家有本难念的经，人人有种隐忍的痛。

隔壁病房一位83岁的老太太，因白肺已经住了近两个月，除夕都是在病房里吃的饺子。

陪护是他的儿子，一口信阳光山话，听起来很费力。

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，瘦削精干，皮肤黝黑，板寸脸窄，貌似张学友。

男人在老家做些生意，日子倒也殷实，还有积蓄，刚在信阳市买了一套大平层；两个孩子都在上大学，每年固定开支也不菲。

春节前，86岁的父亲和83岁的母亲都成了“阳人”，还很重，已经发展到白肺。

刚开始两位老人都住在县城医院，看了十多天，病情不见减轻。男人就和姐姐、妹妹商量，尽快转院到省城。

意见发生分歧。姐姐、妹妹觉得老人年龄太大，经不起折腾了，都建议回家保守治疗；男人执拗地要把两个老人拉到郑州，只有到大医院才有生还希望。姐姐、妹妹都没有同步跟进，也不愿意再出医疗费用。

为给父母看病，就是砸锅卖铁，男人也在所不惜。何况，远没有到那个地步。

男人说，大不了把刚买的大平层卖掉，千金散尽还复来，父母走了亲不在！

经过近一个月的治疗，加强CT下，父亲的白肺慢慢变黑，逐步恢复自理；母亲虽有好转，肺部依然呈毛玻璃状，还需要巩固几个疗程。

为了减轻陪护压力，男人决定把基本好转的父亲先送回老家静养，全身心投入母亲的治疗。

一个大男人，负责老太太的吃喝拉撒，甚有不便，确有不易。

陪护一天两天，还在新鲜保质期；陪护一周两周，就需要耐心耐烦耐力；陪护一月两月，那必须坚韧坚持坚守。

男人给全楼层的陪护树立了很好的典范，用行动践行孝的高标。

我见过老太太几次，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，老人状态很好，精神矍铄。说起儿子就万分抱歉，她知道花了不少钱。

儿子在一边瞒哄道：“大部分农村合作医疗都能报销！”

前两天，有个快递员给男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，像洗衣机那么大。

大家都围过来：“买的啥？”

“在网上买的制氧机。等母亲出院了，以便于她在家里吸氧。”

“多少钱？”

男人伸出了三个指头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三千多。我怕老太太心疼，给她说不到一千。”

癸卯年春节这波疫情，对老年人是一场灾难，特别是有基础疾病的，更是一次“无情收割”。

男人说，在县医院，天天都有放弃治疗的老人，有的年龄才60多岁，就回家“保守治疗”了，让人惋惜、心疼。

医疗费用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，依然是“生命不能承受之重”。

“保守治疗”还是“继续治疗”，全在儿女一念之间。

出生前父母一念，可决定儿女生死；出生后儿女一念，可决定父母生死。

“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”。说得挺好，真正落到每个人头顶、肩上，在“人”与“财”的天平之上，人心往往反复权衡，而后失衡。

谁都怕“人财两空”，这是中国式最朴素和最现实的考虑。

子曰：父母在，不远游。

父母在，人生尚有来处；父母去，人生只剩归途。

“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孝而亲不在。”多少人为此抱憾终生、遗恨不已。

有一年，斯琴高娃在《朗读者》的舞台上朗读贾平凹的《写给母亲》，特别是读到“我在地上，她在地下，阴阳两隔，母子再也难以相见，顿时热泪肆流，长声哭泣啊”，让人动情，泪眼婆娑。

李健为电视剧《庆余年》写了一首《一念一生》：“……你可见过雪山洁白巍峨/却闪耀金色的诱惑/聪明的 愚笨的 善良的人/还有你熟悉的人/在山坡 在悬崖/在山顶深渊 在一念之间……”

人生无数十字路口，向左还是向右，全在一念之间。

——一念天堂，春暖花开；一念地狱，罔极之哀。

佛教中有种“鬼面佛”或叫“魔鬼罗汉”：一半佛脸，一半鬼脸；佛脸部分安详平静，鬼脸部分面目狰狞。

善恶本在一念之间，一念恶是魔，一念善是佛。

世间哪个抉择，不在刹那一念？

所谓的奇迹，都来自于自己的努力。尽力到无能为力，努力到感动自己。

（主播 王嘉莹 制作 王宜谦）

（黄河评论信箱：zghhpl@163.com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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